光荣与梦想---在小兴安岭的密林里(六)

2018-08-21 来源:四川诚谨和律师事务所 作者:胡孟宁 浏览:1268

  不知道现在的王德辉在生活的磨厉下是不是还像当年那样动不动就咋咋呼呼的?也许他已经变的很老成,但是,我还是很怀念他当年的模样……(头图下小灰字)

  由于我们驻地离军区农场近了很多,和农场的接触多了起来。战士们除了常去农场的军人服务社买点日常生活用品,寄寄家信,理理发什么的,农场也主动为部队提供一些服务。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姓王的军医到连队来普及卫生知识,那天给我们讲的是“流行性出血热”的预防。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不知道在医学上有没有这样一种病?如果有,能不能够预防和治疗?更不知道如果得了这种病是不是会很痛苦?总之我的意思是对所谓的“流行性出血热”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印象。但是那天发生的事情,却令我终身难忘……

  (在小兴安岭的密林中,这样的小道依然不好走。摄影:胡孟宁)

  王军医的讲课赢得了连队战士们的热烈掌声。不过我估计,能够听明白,或者说能够像我这样听明白一半的,可能不超过三分之一。但是,按照部队的规矩,待人接物要热情礼貌。人家在上面辛苦了半天,懂不懂是你自己的问题,还不给点掌声表示一下呀?黑龙江的冬天黑的早,才下午四点多钟天就完全黑了。连队五点半开晚饭。炊事班专门为王军医炒了一个木耳肉片,一个芹菜肉丝,一个西红柿鸡蛋,还拌了凉菜,烧了一个汤。这在当时是非常盛情的款待了,我们团长到连队也不过如此。那天于连长探亲去了,是吕兆祥指导员和王尊平副连长陪客。他们喝的很高兴,两瓶“北大荒”很轻松就下去了。晚饭后,指导员叫我和王德辉送王军医回场部。

  来回十来里地,对我们完全不是什么难事。我和王德辉陪着王军医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场部。分手时我们和王军医寒暄几句,就顺着来的路往回走。那天特别冷,但是夜色非常美。满天的繁星忽闪忽闪地眨着眼睛,天空中挂着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银色的月光倾泻在雪地上,温润如玉;远处的山峰、树林灰蒙蒙的影影绰绰,显得很神秘。我和王德辉兴致都很高,我们一边走着,一边你一句我一句地唱着京剧《智取威虎山》中杨子荣打虎上山的段子。突然,王德辉很紧张地伏下身去,仔细辨认着从山坡林子里面出来斜穿过公路在雪地上留下的一串脚印。他很肯定地对我说“兄弟,是黑瞎子!”怎么办?我俩都赤手空拳,唯一的办法是尽快离开,不要让那东西给拍趴在这里!好在离连队已经不远了,我俩加快了步伐,紧跑慢跑回到了连队。指导员看见我俩气喘的样子,问怎么了?王德辉比比划划地说:“我们看见黑瞎子了!”由于王德辉打狍子,套兔子,辨认野猪蹄印有一套,在连队地位那是相当的高,从来就没有人怀疑过他的判断有什么问题。他对吕兆祥指导员刚说看见黑瞎子,借着酒劲在炕上懒洋洋地躺着的王尊平副连长翻身起来就在墙上去摘枪。他说:“老李,去打回来让战士们改善改善生活!”吕指导员还没有来得及表示反对还是同意,王副连长已经让我和王德辉带路。吕指导员也只好从墙上把挂着的“五四式”手枪摘下来跟着王副连长出了门。我和王德辉从枪架上一人取了一枝自动步枪和一个实弹夹跟了出去。

  (珍宝岛上“英雄树”,当年23军的陈绍光就牺牲在这里。摄影:胡孟宁)

  到了发现黑瞎子脚印的地方,我们把子弹推上膛。银白色的月光照在洁白的雪地上,黑瞎子的脚印非常清晰。我们顺着脚印找下去。穿过一片丛林,在一块空地上,影影约约看见三十多米远的地方,有一个黑呼呼的东西在那里趴着。没有人迟疑,我们采取了跪姿射击。我打了一个点射,王德辉的枪也响了。指导员和副连长也都开了好几枪。我看见那黑呼呼的东西很艰难地想站起来,还没有站稳晃了晃又趴了下去。两个领导不敢上前,叫我和王德辉过去看看。我俩打开三棱刺刀慢慢靠了过去,结果发现大事不好,一头黄牛趴在那里,口里还喘着粗气,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我俩大喊指导员,坏事了!吕指导员和王副连长飞快地跑了过来。他俩一看这情况也都傻了眼:这下麻烦大了!这牛肯定是军区农场的,怎么办?还是王德辉鬼点子多,他想了想,对指导员说:“这样吧,我们去找农场场长,就说在送王军医回场部之后,我们在回连队的路上,把黄牛当黑瞎子打了,请求农场领导给处分。”当然王德辉也不是贸然提议,因为我们和省军区农场又不是一个单位,这样的处分程序很麻烦,一般情况下考虑友邻单位关系,都会不了了之。于是我们就负荆请罪去了。

  (黑瞎子岛上的“东方第一哨所”)

  我和王德辉走到农场场部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1点多钟了,我们通过值班员找到了场长。进了场长睡觉的房间,睡意朦胧的场长从床上起来都没下地,坐在被窝里披着被子听完我们的陈述,挥挥手说:“小战士,处分什么呀?回连队去吧,明天我给你们连首长打电话,这事就算了。”王德辉这家伙也够缺德的了,场长都表态说算了,他还在那里非常诚恳地不依不饶地请求处分,好象今天晚上不背着处分回连队会睡不着觉似的。场长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又朝我俩挥挥手说;“回去吧,算了算了!”王德辉和我才磨磨叽叽离开了场长的卧室。我俩还没有走出门,场长已经倒进了被窝......

  我和王德辉出了场部,几乎是飞跑回连队的,因为我们知道,吕兆祥指导员和王尊平副连长肯定还在等着我们的消息呢。

  第二天农场把那头冤死的黄牛拉了回去,场部机关食堂除了炖了一大锅牛杂汤外,还做了香喷喷的牛肉馅包子!听见这个消息,我们谗的直流口水!场部的人说,一师弟兄们的枪法真棒!我听了差点没气死!

  王德辉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在老家的时候上山打过猎,能够识别不少野物的脚印,但是他就不动脑筋想想,大冬天的黑瞎子都冬眠了,怎么还会出来活动?从当新兵刚下连队时晚上站岗把汽车灯光当成照明弹,一直到在兴安岭把黄牛当黑瞎子打,他这咋咋呼呼的毛病一直就没改!

  不知道现在的王德辉在生活的磨厉下是不是还像当年那样动不动就咋咋呼呼的?也许他已经变的很老成,但是,我还是很怀念他当年的模样……

  (敬礼:永远的1439!81656!(2017年9月拍摄于牡丹江市磨刀石原1439部队团部大门)

  (谨以“光荣与梦想”一文纪念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1周年!并将此文献给原1439部队81分队的全体战友。他们是:连长于海生,指导员李增禄、吕兆祥,副连长王尊平、副指导员李孝师,事务长王永法、给养员那庆富、一排长高祥山、二排长葛锦林、三排陶排长、四排长黄守奎、刘黑子班长、郑副班长、以及王德辉、邢书成、张宝安、黄金生、蔡凤杰、张玉书、周玉华、陈明松、姜班长、王良寿、王黎明、王德洪、王永林、王胜笑、王关怀、董品坤、孙永长、刘期福、古增茂、朱昌华、刘永海、施大兴、曹世凯、张中寿、陈立见、马远雷、曹元川、丛宝芳、张红军、唐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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